※18岁的泷谷源治遇见了28岁的泷谷源治
真糟糕。
他想着。
夏天的雨并不算凉,所以即使不打伞雨淋在身上也不会觉得冷。可他现在还是不怎么喜欢淋雨。
但是也只能这样在心里暗暗不爽了,毕竟他现在手里没有一把伞,兜里也没有一分钱。
雨水不断的落下来,毫不留情的打湿了他身上的西装,不一会儿就让他觉得衣服贴在身上黏腻不堪。
我开始讨厌这该死的西装了,他暗自嘟囔道。接着他又漫不经心地想着,说的好像我喜欢过穿这个来着。
该死的西装,该死的雨,该死的夏天,该死的……芹泽多摩雄。
想到芹泽多摩雄让他沮丧不已。
他们明明都已经是要奔三的人了,竟然还是会像十几岁的小孩子一样吵架怄气。吵架也就算了,他还一气之下什么都没带就跑了出来。
真狼狈啊,泷谷源治。
他有些沮丧地把湿漉漉的头发撩到后面。
也许他们不应该吵这场架,让人心情糟糕又毫无意义。
可他又不得不吵这场架,以来迎接他久等的客人。
铃兰是一个神奇的地方。无论曾经在这里上过的学生后来怎么样,无论这里走过多少届毕业生,它似乎永远都是那个样子。
啊不,也许还有天台的涂鸦也在随着毕业生的离开而改变。
泷谷源治26岁的时候铃兰换了校区,旧校区被他出钱买了下来也就一直荒废到现在。
多摩雄曾经还就此调笑过他——
“买下这里之后你是不是就是名副其实的铃兰顶点了啊,源。”
那家伙,真是一点都不适合幽默感。
其实他买下来这里的理由很是单纯,单纯是为了在28岁的时候来这里见一个人。
天台曾经是铃兰顶点的象征,当然现在也是,只是不是在这个破败的旧校区罢了。
旧校区的天台曾经是每一个乌鸦梦想的地方,现在却罕有人迹。
或许会有怀旧的人再过来缅怀一下青春?泷谷源治边踏上台阶边想着。
啊哈,总不会有人像他一样,来这里是为了见一次自己的“青春”。
哒。
他的脚步停留在迈上天台的那一刻。
28岁的泷谷源治很少会想起18岁的泷谷源治,他并不太喜欢频繁回忆,也不太喜欢18岁那个迷茫又中二的自己。他对那个18岁的自己的印象更多的是来自身边的人。比如说多摩雄就总是会提起那个时候,并常常伴随着几声感慨和几分调笑。
但同时他也知道,即使是多摩雄,关于18岁的他的记忆也肯定是模糊的了。
他本以为自己也是如此,对于十年前的他早已记不清面容,哪怕是看见了也要再回忆一阵子才能想起。
但其实,也不过短短十年罢了。
十年,也不过是一场梦的时间。
就像他现在站在这里,只是遥遥看见那个站在天台的铁栏旁边的人的背影,十年前的面容和故事就一瞬间在他的脑海里鲜活起来。
他甚至错觉般的感觉自己和十年前的自己融为了一体,那时候的所有心情又重新回到他的胸膛。
“哈?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本来睡的好好的结果一觉醒来就来到了十年后?”
“嗯。”
“而且刚来就猝不及防的淋了一场雨——在这个破了不少的天台上。”
“如你所见。”
18岁的泷谷源治目瞪口呆。
他们现在面对面坐在顶楼的教室里,这本不是一个适宜谈话的地方,但是目前也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。
28岁的泷谷源治与18岁的泷谷源治同样满身狼狈的看着对方。
“感觉老了好多。”18岁的泷谷源治率先说道。
28岁的泷谷源治恍若未闻一般用手指轻轻扣着桌面。
外面的雨并没有因下了很长时间而显出有停下来的趋势,这是一场这个夏日罕见的大雨,啪嗒,啪嗒的声音让人无故心烦。
28岁的泷谷源治的确有些心烦。他又拧了拧袖子,才抬头看向坐在他对面的人。
“其实我和你一样,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来这里。”
这当然情有可原,就像18岁的泷谷源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,28岁的他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来这里一趟。知道所以事情发展的人并不一定会猜到谜底,而他在这方面又从来不够聪明。
“从今天过后,”28岁的泷谷源治接着说道,“我有十年的时间来想通这个答案——当然,你现在可以知道了,十年后我依旧没有明白18岁的我为什么要来未来一趟。”
“啧,真是令人不爽啊。”更年轻的那个说道。